斯文浸水了!
听得见学界内外一声叹息复叹息。
学术是一位母亲,她生的孩子大都取名叫学者。母亲教孩子用文明洗手,攀援科学的高尚。可同样在母亲尊严的巨大背影下,孩子们则显现出龙、虎、狗之别。
您瞧,这位专家正严肃成一张扑克面孔,去参加“核酸营养”的听证会,助阵商业骗局;那位研究员正在劳工弟子的伺候下,炮制“砖著”、加工学术“泡沫”;教授为选上院士花钱做广告;博导以自主开发芯片之名挥霍掉国家上亿元无偿拨款;剽窃他人研究成果的“雅”贼居然跟对方说:“先生吃肉,在下喝汤,嘻嘻!”
碰什么也别碰“士”的尊严。但考量当下学术界,翻弄学者的底牌,似乎一切都简化成偷鸡不偷鸡的选择题。或为所“欲”为,或为所应为;人格侏儒化,弄疼了良知,弄脏了净土,弄乱了荣辱。于是,学界郁闷起来,清理门户还是毁灭尊严,这是个问题。
宋代有一秀才,好以“著名”自誉。一天,此公乘船恰与大文豪欧阳修对坐。他吹嘘自己此行去会“铁哥们儿”欧阳修。欧阳修信口送他一首打油诗:“二人同乘舟,去找欧阳修。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修(羞)。”
可见,学界中的自恋癖自古有之。市声喧嚣的今天,敢称“著名”者似乎更多了一些。诸如大师、权威、精英、奇才、学科泰斗、知识贵族等等让人晕菜的名声,横扫九州论坛恃风雷。人的本性里最重要的驱策力是“我很重要”。然而谁重要与否的逻辑起点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说功高于做功、心术强于学术、媚骨硬于傲骨,此类学者谁敢恭维?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留此名言的清代学者龚自珍有一个儿子叫龚半伦。这位半先生自视才高八斗,白天在朝野上下活动,专做嫉贤妒能之事;晚上回家读父著作,读一篇骂一次,边骂边持小棍去打其父灵牌。就是这个生猛忤逆带领洋鬼子烧了圆明园。
东汉时曾设有“人物鉴赏家”一职,专门负责测评能人是否“鼓捣猫腻”。唐代文坛将“文抄公”与“胸口碎大石”的伪术士划为一类。白居易主张:“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学术的代价是痛苦,学术的方法是要忍得住痛苦。法国哲学家萨特认为,学术是沉思默想的内化过程,“学者不要开口讲话,因为一开口便低于你的水平。”怎样考评学者的职业信誉?“当代毕 ”王选说:“上士忘名,将名利彻底淡忘;中士立名,靠自己的成就把名立起来;下士窃名,自己不行就窃取人家的。”
自主创新,治学的标尺,学人为中国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呼出浊气,莲花一枝斯文在,清气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