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样的思维主导下,国美于2004年在香港上市;同年,苏宁电器挤进了国内的中小企业版;次年底,永乐电器成功登陆香港主板。
也就是说,同为上市公司,苏宁的资本优势会在其对境外投资者态度问题上大打折扣,譬如,业内有评论人士认为,苏宁对并购的保守是源于资金链的薄弱,其原因有两个:第一,中小企业板的融资规模有限,且在整体融资环境上与香港主板有差距;第二,与国美以及原先的永乐相比,苏宁没有引入实力强大的境外财务投资者。
对此,孙为民认为,苏宁对境外财务投资者没有需求,“也没有人有资格跟我们来谈这个事情。我们也‘卖身’,但我们在既有的上市公司框架内稀释我们的股份,来换得社会资本的进入。”孙为民介绍说,苏宁在资本市场上的再融资进展顺利,“2006年6月我们的再融资规模有12个亿,下一次也许会更大。而且我们的市值上周末(2006年12月8日)为296亿,而国美是130多亿,永乐大致50来亿,我们比他们多近100亿。”孙为民认为以上两个数据足以说明苏宁的资本优势。
另据了解,苏宁电器在二级市场上也有境外投资者的进入,只不过进入的情况有别于摩根投资永乐,“我们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但由于进入的方式不同,他们不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经营管理,而不像类似于风险投资的境外投资者,他们的资本投资规划一进入就想好了,进入时就想到了怎样退出。”
毕竟任何事物都存在两个方面,不难理解,苏宁对境外财务投资者的谨慎是有着现实的考虑。张近东在与《英才》记者的对话中,不断地重申渠道的价值以及行业的价值,再三流露出做家电零售实业的心态,强调“流通平台”的价值。
而事实上,境外投资者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有将本土企业家所创造的流通平台沦为赚钱工具的嫌疑,而在这种投资机构赚钱套现的过程中,实业本身的发展并不明显。毕竟,这群慷慨的投资者被冠以“财务投资者”的名号。
资本本性论
“资本与实业是两个不同的专业,我们不能责怪财务投资者,这是他们的本性。”
一切正如一位分析师所描绘的那样,家电连锁企业奔跑的路途中,境外投资机构是一张网,它既可以网络力量,又能够形成阻力。对外来投资的运用之妙全仰仗于借力打力之道,而又不被其所伤。
永乐引入境外投资者的案例就是一部鲜活的商业教材。2005年1月永乐从摩根融得5000万美元,稀释股份27.36%。由于投资者要考虑最为划算的退出方式,在境外投资入驻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永乐凭借资金支持在全国布点造势,以达到上市要求。从时间上看,永乐登陆香港主板距摩根介入仅9个月时间。2005年10月,永乐在香港主板市场以每股2.25元港币发行,摩根成为主承销商,在赚取股权增值的同时,获得大笔承销费用。
再看看入驻永乐后的境外投资者是如何赚钱的。
到了2006年,此时的摩根开始增持大量永乐股票。4月21日,永乐公布消息称将收购大中电器,永乐股价借此攀升至4.30港元,创上市以来新高,而4月正是摩根6个月禁售期结束之际,于是摩根开始顺理成章地减持和套现永乐股票。
据当时的报道称,摩根在套现永乐股票的同时,还联络了一些国际投行运用资本运作技巧,造成永乐股价狂跌。从永乐发布收购大中消息开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永乐股价便经历了“新高”到“新低”的起落。而此时的境外投资者却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国美,开始增持国美股票,一场更大的收购案呼之欲出。这也难怪时至今日,仍还有人怀疑当初的永乐、大中合资是不是一场有预谋的“资本策划”。
2006年7月26日,国美与永乐宣布合并的消息公布,国美股价与低迷的永乐股价开始攀升,摩根套现国美、永乐股票的计划如期进行。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境外投资者在短短一年半时间里的获取远超过10亿港币的收益,与永乐、国美的实业增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些策划出来的“利好”消息便足以促使股价飙升。但这样的热闹喧嚣真正带给永乐的又是什么?
财务投资者所带来的大量资金确实能够满足企业在战术上的需求,然而我们的企业家常挂在嘴上的战略呢?陈晓苦心经营的永乐难道在战略上就是为国美所准备的?
“资本与实业是两个不同的专业,我们不能责怪财务投资者,这是他们的本性。所以我们做实业的就要不断地掂量自己,资本能满足我们什么?”对于永乐的结局,孙为民如是说。
在采访中,张近东也时常提到“控制能力”和“把握”,这应该是他面对并购和境外投资者时最准确的心态。
从这个层面上说,孙为民口中苏宁“狭隘的民族主义”也正是苏宁安全、稳健发展的有效保障,因为这种纯正的资本血统也成就了苏宁“失之东隅,得之桑榆”的故事。
2006年8月,国家开发银行与苏宁电器正式签署意向性协议,向苏宁电器提供支持规模为8亿元的首期贷款启动额度,此举是国家开发银行首次向民营流通业进行战略投资。因为从资本血缘上看,苏宁电器是惟一有能力抗御国外资本控制中国家电零售业的主力军。
关于自己
“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危机”
《英才》:谁对你的影响最大?
张近东:一时没有办法来判断。童年的经历对我影响最大,因为我小时候很苦,这让我在成年以后,希望能改变这种生活,能够解脱或者改变贫穷命运,所以有了对工作对事业的执著追求。
《英才》:你有最喜欢的书吗?
张近东:早期对我影响大的是《松下幸之助》,它给了我对这个领域很多朴实的启迪,让我增强了信心。现在看的书比较杂。
《英才》:你觉得你身上最难改变的东西是什么?
张近东:工作上的执著。实际上是人的一种意志。
《英才》:你有恐惧感吗?
张近东:恐惧谈不上,但危机感时刻都有,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危机。
《英才》: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张近东:对任何事情太认真,太投入了。
《英才》:你最奢侈的事情是什么?
张近东:对于追求的利润,我们都有明确要求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到我自己的口袋里。
《英才》:如果不做企业,你希望自己从事什么职业?
张近东:其实没有去想过,最起码一些安逸、稳定、没有挑战的职业我不会去做,我希望有挑战,不断追求。
《英才》:你会失眠吗?
张近东:几年前我一躺下就睡着,现在不可能,肯定要思考,我们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压力很大,有压力必然会带来失眠问题。
《英才》:你在乎外界对你的评价吗?
张近东:很在意。我们的行业是面对千家万户消费者,对于社会给我们的任何评价我们非常在乎。
《英才》:有没有总结过自己的经商原则?
张近东:合作共赢。
关于原罪
“我没有犯原则的错误”
《英才》:你赞成给企业家的财富排名吗?
张近东:不反对,但我希望有权威的衡量标准和数据。社会需要一个正确的价值观,我们也需要榜样。
《英才》:你怎么看待民营企业家的原罪?
张近东:我觉得大家不能极端地去看一个罪与非罪的问题,任何东西都有衡量标准。如果我张近东在发展之初,有不可饶恕的这些东西,如果国家追究我,我无怨无悔。我可以自信地讲,我没有犯原则的错误。
《英才》:你怎么看待企业家的野心?
张近东:我想野心跟欲望是一致的,欲望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没有欲望,我们可能还停留在原始阶段,人就是因为吃饱了还要追求,所以才推动社会进步。有野心、欲望未必是坏事,关键是你的追求能不能得到社会认同,你用的是什么方式和手段。如果为了欲望、野心不择手段,就算得到了,也是短暂的,也是孤独的。
《英才》:你的野心是什么?
张近东:做百年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