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才是慈悲,什么才是善举,并非因为有钱才有实践。行善,是为了带来快乐。
佛说慈悲,佛经和魔法以此为界;佛说布施,不要总想着收获。慈悲是人的本能,而布施往往沦为交易。公益事业不能太过于追求去影响、去改变什么,就像握自己的手掌,太执着了反而抓的越来越少。心安,足矣。
僧人 校长 董事长
吉美坚赞是名僧人,生于青海省东南部藏族牧民之家。他在塔尔寺修行三年,之后,又去甘肃拉卜楞寺修行。早在1991年,他就在寺庙里讲授因明学。
脑海里会不会出现一个僧人伴随青灯黄卷,刻苦修行的画面?
但吉美坚赞还有一个头衔——校长。1994年,他在家乡果洛州创办“吉美坚赞福利学校”,这是青海省第一家私立学校,招录的学生免费就读。
本来吉美坚赞可以不回青海。1990年在中国高级佛学院毕业之后,北京已有多家单位邀请他留下来任教,但拉加寺的活佛请他回去,当时,吉美坚赞只提了一个要求:“我回去可以,寺庙一定要建一所学校。”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去了拉加寺,只是建学校的事情未能如愿。一直到“吉美坚赞福利学校”诞生,吉美坚赞才算了却了自己的心事。
这所学校是为牧区的孩子设立的,现在的果洛州还如同吉美坚赞儿时一样,牧民逐水草而居,零零星星地分布在山谷里,而公办小学设在镇上,很多时候从家到学校要走一两天的路,很多小孩便因此错过了读书的年龄。所以,吉美坚赞福利学校主要招收年龄较大的学生和孤儿、贫困儿童。
吉美坚赞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学校的出现很和时宜,但难题还是来了。去年来福利学校报名的学生有1037人,但学校只能招176人,很多人只好怏怏地回家。
学校通过考试录取,但有时候吉美坚赞不得不破例收下学生。就在去年招生的时候,有一个8岁小孩,名叫曲考加,非常想上学,可是公布录取名单的时候并没有他。
曲考加的父母得知消息后一直在哭,曲考加也哭。一家人跟在吉美坚赞身后,他去哪儿,一家人就跟到哪儿。
后来,父母把曲考加放到学校院子里就回家了,留下曲考加一个人跟在吉美坚赞身后在学校里进进出出,吉美坚赞只好把他收下。
对于刚刚进入学校的学生,学校首先要教的是怎样去做人,然后再让他们接受外界的知识。福利学校招收了很多大一点的州县县城的“坏孩子”,进入福利学校以后,他们转变得很快,而且,学习成绩也特别好。
很多家长都说,我们不是为了孩子成才,就是想让他做一个好人。我们的孩子一定要送到福利学校去。这些话,吉美坚赞听过很多次。
吉美坚赞很少在学校里连续住三天,因为他太忙。很多遇到他的人都会说他精力旺盛,但吉美坚赞却说这是因为丝毫没有压力。因为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有人给钱让他去做,反倒是“给多少钱也好,我肯定是做不出来了”。
就像福利学校里的19位老师,不拿工资,就是要为牧区的贫困生和孤儿做些事情,如果今天有一个学生作业做的很好,所有的老师都会高兴。
吉美坚赞还有一个头衔——果洛州雪域珍宝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这是吉美坚赞福利学校的校办企业,成立于2000年。企业名气很大,但规模很小,现在还无从谈及供应学校的开支,不过吉美坚赞相信将来是可以的。
不管挂了多少头衔,吉美坚赞依然是一名僧人,“为他人做些事”是他心里的经文。正如吉美坚赞所说: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做成自己的事,所有快乐都是为他人做事而得来。
一如2006年福利学校的毕业典礼,这一年,学校比去年多毕业了57人,是历年来毕业人数最多的一年。吉美坚赞看着这些学生,眼泪就下来了,那一天,学生在哭,老师也在哭。
藏民95%的人都是佛教徒,吉美坚赞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了父母的教诲,虽然当时对佛经一无所知,但心里依然记得诸如“做善事”、“做个好人”等等。佛教徒一直都走在朝圣的路上,吉美坚赞也是如此,每一次诵经会让他内心宁静,每一个失学儿童进入福利学校都会让他感觉在朝圣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如果心里没有幸福,一个人是不会幸福的。
时人 时间 时尚
在微软中国找到了刘润,大家一起去火锅店吃了顿火锅,然后各自领了自己的活回家去做。在2005年的国际志愿者日(10月23日),“捐献时间”成立了,这是国内第一家借助互联网把志愿者和需求者联系起来的公益平台。之前,是“捐献时间”成员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刘润是微软中国有限公司公共事业部高级经理,正是他敲出了“捐献时间”的计划书。刘润很欣赏微软一位前高管、华盛顿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约翰•伍德。他在上个世纪末放弃了高薪职位,在南亚一些国家的山区建立了50所小学。
刘润崇敬的不是伍德“伟大的爱心”,而是“他用商业的模式做公益的事业”。
创办“捐献时间”以前,刘润也一直在从事公益事业。但他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捐献者即使有三头六臂,一个人也无法满足所有的需求。
刘润想到了eBay的模式。为什么不试试C2C这个互联网最大的发明?一个C2C平台,让需要帮助的人,和可以提供帮助的人在这里找到最短路径。
“在‘当当’模式和‘eBay’模式之间,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用‘eBay’模式。”刘润说。
第一个捐献时间的是一个外国教授,希望通过两个小时捐献关于“化工污水处理”的相关知识。消息发布后,吸引了两所学校,最后120多位老师和同学前来。
去年11月,一位纽约律师联络网站,表示想捐献时间,交流与美国劳动/雇佣法相关的话题。志愿者Benno连夜将演讲资料翻译成中文。Benno把这次志愿者活动定义为“自己专业的公益化运用”。
在“捐献时间”里,刘润和其他几个负责人并不组织任何志愿者活动,也不参与、不评价任何匹配及其发生的活动。他们只是打造这个平台,审查志愿者和需求者的身份,负责网站功能完善和发展。
“如果要我定义。我更认为这是种时尚趋势,不是走秀。”在他看来, “捐献时间”真正成为大家愿意跟随的一种时尚时,“捐献时间”已经成长到了一个阶段。
现在,捐献时间的志愿者人数还在不断增长。翻阅志愿者名单时,不经意间会发现在2006年3月26日爱心家园关爱智障儿童活动中,前ebay全球副总裁姜瑞昌的名字赫然在目。
一个人 一公斤 一份爱
余志海2002年从中国网通辞职,开始云游天下,其间,去过云南、甘肃、四川等地,当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游山玩水。
2004年的春天,余志海的一个朋友去了云南,在梅里雪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遇到了当地的支教老师,回来之后给余志海讲支教老师的故事,他很为老师的义举感动。于是就想到利用旅游者的力量帮助乡村的学校和老师。“多背一公斤”就这样诞生了,号召旅游者背上一公斤的图书、文具参加旅行,带给村里的孩子。
余志海自己第一次多背一公斤旅行是在2004年10月,他到了安徽省歙县一个村子,从公路到这个村子要走六七里山路,余志海在村里一位老师家住了两晚。这是余志海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农村儿童,这段经历改变了他当初建立“多背一公斤”时的态度。
可能大多数人从事公益事业时隐隐约约会有一些优越感,认为是去施舍、去给予。但余志海看到的情景是:村子里的孩子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快乐,他们不会觉得比城市里的孩子可怜。他们非常开心,而且很有教养。在这些孩子面前,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影响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们共同分享一些美好的事物。
2005年,余志海去贵州旅游,在黔东南的山里遇到了一位苗族小姑娘。小女孩读一年级,对他很热情,带他去爬山,邀请他到山下的溪流里去洗澡,不过,因为溪水太凉,只好作罢。
第一天游玩的时候,小女孩对余志海的相机产生了很大兴趣,余志海就教她拍照片,怎么端相机,眼睛对着寻景框等等。小女孩是第一次拍照,走到哪里拍到哪里。第二天回到老师家,小女孩拍了一个余志海的剪影,从构图到取景都美得让他震惊。
这让余志海更加坚信,农村小孩天性里很有灵性。和他们接触,要保持平常心,不要抱着很高的使命感,甚至抱着灌输的心态,他们不会因为穷而不优秀。双方平等得就像一对恋人,而做公益事业就像谈一场纯美的恋爱。
“多背一公斤”重视平等的交流,重视能力和知识的传递。“多背一公斤”年纪最大的参与者已经51岁。
“多背一公斤”建立之初是一个纯粹的业余组织,现在余志海想把它做成一个社会企业。像去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孟加拉国乡村银行,虽然是商业机构,但存在是为了社会的福利,获得收益是为了日常运作。“多背一公斤”面对的是几百万的乡村,所以余志海也希望尝试这样的方式,支撑日常运作。
自从2006年8月全职做“多背一公斤”这项事业以来,余志海称自己是“创业阶段”。他在筹划两个项目:第一,乡村图书,和出版社合作,出版内容和定价都是适合乡村阅读的图书,书的内容包括童话、环保知识等,告诉小朋友如何去保护他们的湖泊、高原;第二,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销售。2006年12月,余志海在云南呆了半个月,他发现一些基层公益组织在帮助村民做这件事,但由于基层公益组织商业视角的原因,销售渠道并没有打通。
在余志海看来,这些都是很好玩的事情,正如他所说,“多背一公斤”很少以爱驱动人,只会说这是很快乐的事情。